2009年11月26日 星期四

【實驗短篇】魂核


奔跑的身影劃開了寧靜夜晚,警笛聲綿延不斷的從四周響起。


「到手了?!你確定你有拿好?」她欣喜若狂。


「當然啦!」他微笑,攤開手中的「球狀物」。


「賺大錢、賺大錢啦!」她用力拉扯著他的手臂。


他淺笑不語,瞧著她,眼神中透出道深邃的湛藍。她臉紅了。



兩人到了一棟公寓,這是一間老早荒廢的舊社址,外觀看來佈滿了青苔,由地面到屋頂被長達數米的藤蔓包覆,幾扇蟲蛀的木質窗戶懸在空中,是間不太有人靠近的隱蔽地點。


月光從木質窗戶的漏洞中透進,照射在兩人的身上。


「你確定這真的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如果是,警察的戒備怎麼會這麼寬鬆?」她率先出聲解決疑惑。


他 坐在張破舊沙發上,點點頭,「軍方研究機構曾做過一個試驗,特製了一個測量人體體重的完全封閉的儀器,儀器極為精密,一切超過原子大小的物質均不能逃逸出 其測試區域。為避免病人的臨終掙扎,導致實驗誤差,軍方特意選擇身心均已極度衰弱,唯等待死期到來的絕症病人為實驗對象……」


「結果勒?」她詫異他的中途停止。


「我以為妳不想聽了。」他邪邪的露齒一笑。


「才、才沒有,你繼續啦!」


他收起笑顏,「…在病人斷氣一剎那,他的體重猛然減少了七千微克。由于瀕臨死亡者是被完全密閉的,任何呼吸、流汗而散發出體內的氣體現象,皆可以排除,也即証明人體內確實有由靈子(靈魂)組成的虛體存在。」


「所以…這個是?」她嚥了口水迷濛道。


「軍方做了上…千…次實驗,所得到理論的實證,魂…核。」他優雅的揮了揮手中閃耀琉璃光彩的魂核,嘟著嘴道。


「等等!這麼說來,這東西一定很值錢才對啊,不過剛剛才幾位裝配簡單的警察不是嗎?!」


「我還沒說完,別急。」他皺眉,「雖然這玩意兒是軍方花費數億完成的『實證』,不過卻沒有多大的實用價值、而且危險性極高。軍方在發現靈魂後,陸續理解到可以經由反推,得到裝載靈子的物質,就變成了我手中的這顆『魂核』。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他偏著頭,「軍方隨即發現到,事實上魂核製成途中,他們也可以自行創造靈子進入所屬的魂核中…」


「自己當神?」她疑惑道。


「這點我不清楚,也許吧。」他笑道,「有趣的是,靈子的創造可以不被年代、空間、演化這些物種繁衍的主要因素限制,所以如圖坦卡門、開膛手傑克、貝多芬…這些於歷史中的古代人;到狼人、天使、惡魔…這些幻想小說中的物種,都可能一一從現。然而,終究是個荒謬想法…」


「荒謬想法是指?」她魂核的存在感到驚訝,但也漸漸的感受到不對勁。


「魂核裡的靈魂必須跟持有者的血統是相符合的,所以假使妳想使用,呵哈,妳就必須有米迦勒、阿瑪迪斯、贏政的血統…所以這項研究的結果,終究是天方夜譚。」他飄逸的嶄露笑容,雙手交叉疊放在膝上。


她不敢置性的斥責,「你既然都知道了!那為什麼…還說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呢?!你知道規劃劫盜的困難」卻被他突來的眼神擒攝住,薄弱結束了大喊。


「妳說這不是寶物?」他舉起手中的魂核本來閃爍著琥珀色靈光的魂核,轉眼間變得暗淡。


對面的她看到這一幕,臉上滿是疑慮,但是答案隨著他放下魂核,慢條斯理的走向她時,無數個記憶碎片彷彿拼圖般拼湊出來,一個難以想像且令人絕望的答案,最終,還是浮現在心中。


她倒退了幾步,「我想起來了!難怪會如此反常…你不是有這種魅力的人…」背後堆積木箱絆倒了她,她踢著雙腿不斷退後,


「討厭自己的拉丁口音討厭出生地羅馬尼亞討厭一切宗教信仰討厭自己的姓氏討厭食物裡添加大蒜討厭銀制飾品,這一切都是你是你,弗拉德十四世‧亞歷山大」她歇斯底里,顫抖著。當生物恐懼時,特別是,當遇到比自己更為高等的獵食者時。


你說要奪取的魂核是…」她齒震,話也說不清。且就在瞬間,


他搖身疾走於她面前,面孔溫潤如玉,絞白的優雅,眼睛在月光投射之下,絢出點點的湛藍璘光,令人目眩神移,含笑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俊逸,以及,兩顆若隱若現的銳牙。







「…編號516077,極稀有、不存在血統,吸血鬼伯爵弗拉德三世‧德古拉。」

【Persona】Preface


對,沒錯,以這個世界的角度來看,祂,雖然是件眾所皆知的事物,卻誕生於秉持神賦之人手中,所以無意間,或者是以訛傳訛的情況下,逐漸成為了神秘,以及神權的代名詞。

祂,總是嘲唪著世界虛實,在善與惡的交界點,終究站在孤立的線上,不傾斜於任何一方,而祂的工作,無非就是以第三者的角度,觀測著兩方之間的廝鬥,進而賜於適當的平衡。
從古至今,人們給予祂的尊稱,Persona,指的是潛藏在人心深處的上神,或是像惡魔般的「另一個自己」。

------------- 【FOOL】Preface - Roche





透過鏡中,我清楚看到自己的「臉」。

彷彿是想刻意顯著般,它有著潔白明亮的外表,卻又帶點幽遠深邃,猶如古希臘人物石柱的雕面,在月光照射下,那張臉更透出異樣妖魅的完美,因為不真實、美得不真實,才得以令人了解,那是張仿雕面具。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面具上的單頰,卻沾染了一些濃郁的紅污,有點像紅酒不小心滴到上面,但是仔細瞧,便發現那滴紅漬,比想像中的深,沒有紅酒般的清澈。


鏡子中的我,拉開手上白布手套 (我確信是品質良好的布料...),露出指甲皎然的細長手指,從關節來看,甚至會以為那是重視保養的女性纖手。


我緩慢的伸到臉前,對著鏡子,用紙腹輕輕抹去面具上的紅漬,紅漬隨著輕抹,逐漸從面具上淨去,而那副面具,此時活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碧石,沒有任何污穢有那份能耐附著於此。


「這才是完美的事物,該有的模樣。」我心中暗嘆。我被完美逼迫著,在當下,感到打從於心底的卑愧,不敢直視,甚至沒想到,那張面具,就是我現在的臉。


回到鏡中,優雅、且俐落的提手,暗示著我要將面具卸下,我單手輕撫著兩頰,「喀。」與頭上飾帽相連的面具,脫離了。但是,我注目到的並不是這點,我看到的是,自己身後,那片一望無際、濃於血墨的烏雲。


手中的面具移開,將帶來真正的樣貌,背後的景物隨著逐漸驅離的手,往後無盡延伸,我看到了模糊且黑暗的水平線。在烏雲上,那肆意流動的深紅在黑色的捲雲中來回,偶有的雷光閃動,照亮了那片深,使得鮮紅。


我不經爲這個詭異的氣候,捏了一把冷汗,忽然一陣短暫的心悸,讓我打從內心恐懼,「我在害怕什麼?」此時的我,在心裡反覆問著自己。


忽然,深紅的烏雲上,伏出雷影,這道雷光異常閃亮,好似要將數哩黑雲囊括住,幾秒後,聽到了一聲撼雷巨響,一道迅速、猛烈的巨雷,直的往烏雲打下地面,霎那間,水平線上的世界從現了光明,但也無情宣布凶惡的降臨。


我看到了一座山丘,那是座地獄般的景致,背後那數十米的山丘,是人所堆砌的,沒有活人,是上千具屍體,一具具有著空洞眼神,彷彿述說著絕望,以及不諒解,山丘上眾人所流下的鮮血,如湖潭般,倍顯怵目,而那隨意丟棄的堆疊,無疑展現了殺害者的嗜血冷酷。


我胃液不停翻騰,恐懼伴著噁心感無止境的湧現,那一瞬間,鏡中綻出光芒,一道混雜背景繚紅的白光,從面具上散開,我看不清底下揭開的長相。忽然,我想通什麼,我清楚知道了,這一切都是戴著面具的我做的,但是泛紅的白光,卻讓我逐漸失去意識,就在急著想了解原委時……